2014年11月2日 星期日

Profile‧〈事件視界〉前篇

①請你別插手②重複呼喚的那個名字③打結的平行線

【那是一條叫做無法挽回的線/ㄓˋ ㄩˋ 系】

  它知道它只是道具而已。這甚至不是一個形容詞,而是實至名歸的名詞,或是動詞。
  它是道具,是城主為了來到店裡要求實現願望的每個「客人」而被製造出來卻遭隨手丟棄才被店長撿回去養著最後卻鮭魚洄游般回到城主身邊履行誕生義務的,道具。

  它被給予了核,為了實現客人的心願而誕生,被稱作是城主有史以來最愛的鬼牌(JOKER)
  它被贈與了芯,有了繼續存在的目的而存在,被稱作是店長人生以來最大的玩笑(JOKER)

  它深愛著它最重視的兩個存在。
  會不厭其煩地為了城主拋棄生命,又為了店長不計代價的追求生命。

  它不曾活過,自然也就失去了死亡的權利。
  它給自己取名叫做戲言。

  語言是對真理最精密的誤解,就像它的存在一樣。
  它是玩笑,也是鬼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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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是這樣的東西,只會聽令於自己的主人,依照主人的願望成為那樣的東西存活下來,那個叫做【芯】。裘可的狀況特殊,因為它在誕生之初就失去了主人,沒有任何存在可以給它驅動的【芯】——只有存在的【核】而沒有驅動的【芯】,那基本上就跟只有心跳沒有靈魂的人類一樣。』

  「不過大部分的人類不是都活得很沒靈魂嗎?」
  『……我沒讓你插嘴,結。』
  「對了故,照你這樣說。給你【芯】又給你【心】的我,就是你的主人了對吧?」
  『…………。』

  「所以你會聽我的話對吧那今後的家事都給你做啦!」
  『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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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芯】跟【心】的差異,約莫就是人類跟AI的差異。
  AI跟人類都有都有思考能力(芯);後者卻缺乏感知情緒的能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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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為了城主而死,而又無數次為了店長而活。
  祂們都是它的主人。
  那是祂們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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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友人故是前所未有能造偶的有心的偶,結更是曠古絕今能喚醒偶給予心的人類。
  它的存在亦是舉世無雙鏡映的偶,可以重複洗滌自己改變容貌性格去迎合每個人的需求實現他們的願望。進而取悅城主,進而完整人世。而它的主人希望它能不要受傷,不論身心體靈,店長唯一的要求便是它必須完整的回到這裡(自己身邊)。

  它沒有著為誰跳動的心臟,儘管有著為了誰不論如何都不能死的信念,擁有著為了誰不論如何都必須做到的覺悟。它有思考,有感覺,卻沒有對事物的感值,更沒有感情。
  一切情感知識只停留在知識層面,那都不是自主產生的東西。

  受到故的影響而發覺自己也很喜歡結,那是在聽了無數次阡陌這麼說之後,反覆的輪迴在喜歡與愛之間,知曉人世愛恨嗔癡為何物的時候。

  它知道它不是為了店長的命令而不能受傷,更有甚者,一直要到那時候,它才發覺一直以來認定是命令的要求也不過是善意的請託。因為結,它不想要它唯二的友人擔心,它發覺它有了喜好,而最初的概念就是它不喜歡結為了自己的事情做出任何認知判定是不愉快的反應。比方說受傷。
  那是在它心中萌芽的第一份「感情」。

  將之點破的,即是身兼[觀察人]和[紀錄者]的阡陌。
  ……而這個人,同樣也是日後為自己帶來愛,也帶走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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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噯?我嗎?」
  「嘛、你也不能這樣說呢,說到底我都做好心理準備如果你被遺棄了就把你接進自家當孩子的心理準備,你喊我聲媽或是婆婆我都能接受的……唔、岳母也可以啦,反正我兒子長得那麼漂亮。要嫁出去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有點浪費了而已。」
  笑著說的阡陌翻著手裡的資料,快速逡巡的同時也不忘揶揄自家的孩子(委託人)。
  「至於你的事情,我已經問過那孩子了,他說他無法接受——我就說的直白一點吧,他不喜歡你在這裡的模樣,但他確實還是很喜歡你,對你有慾望。」她翻出了自己需要的資訊轉給對方,它卻一開始就沒打算要看的婉拒了。

  她卻漸深了眼色,微笑道:「他說,『夕顏就是夕顏,對我來說根本就沒差』。」
  而它莫名的感覺眼眶微微發熱。

  它是偶,不應該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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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阡陌唯一一次由[介紹人]的身分轉作[委託人]的任務。她照看的孩子們深陷其名為〖我〗的囹圄,委託的內容則是將那個太過堅固的容不得他人的三角形製造缺縫。
  它順應城主的要求進入那個世界,歷經極其慘痛的成長過程被AI養育著成長,理所當然地和他們仨接觸進而認識了更多的人,通曉了喜歡,知道了愛。闖進了那個固著的三角形,也破壞了它。
  就像它接下的每一次任務一樣。

  它靜靜的看著任務期間的自己,像是看著電視劇一樣冷漠冷默。

  任務期間的自己查覺到愛,查覺到強押忍受的恨,知曉了一直以為的接納只是逃避的另一種說話,知曉了原來自己還是愛著世界遠比恨著世界多的更多。有了珍惜的人有了想活的愿。
  卻還是避不了一死。

  它看著自己對著那人說「好。」說它會提早去投胎,把他記好,說它一定不會流離彼岸等他,說它會不做掙扎的喝下那晚孟婆湯,不期待下輩子能跟他再會。
  而這句話的應對,深刻的甚至令任務期間的自己都以為在喝下那碗前往來世的孟婆湯之前都會刻在心上。那個人說,「到你喝下那碗孟婆湯之前,到我喜歡上下一個人之前,我們都還有對這段注定胎死腹中的愛哀傷的權利。」

  它以為那就像它每次的任務一樣。
  那些光鮮亮麗黑暗醜惡的東西,它見的太多了。
  它以為只要離開了,它就會遺忘,就像過去無數次接手的任務一樣。
  最後它發覺那人說的話它果然一輩子都不會忘掉,即使曾經短暫的遺失,卻再將之尋回的過程中發現了更加重要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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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以為離開就會忘掉,曾經以為不管就會痊癒。
  那個人之於自己只是任務的一環,它並沒有刻意愛上那人,只是任務期間自然而然受到吸引,而那樣的吸引自當影響不了作為偶的自己。身處在那個休憩的遺忘的場所,才發覺自己根本沒有跳過的心臟在反覆近乎煎熬的思念中認知那是愛的瞬間開始了思想醒覺的第一聲嚎哭。
  它是真的,喜歡上那個人了;並非是作為一個任務中的存在,而是它本身。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