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1月2日 星期日

Case‧《Marionette》‧全



  「我受夠了我的母親!——真的受夠了,我已經卅歲!需要我再多言這已經是多麼大的歲數了嗎?她說外頭房子貴不讓我搬出去、嫌棄我工作薪水不夠多工時又長要 我辭職換工作、不滿意我帶回家的所有男友總說她介紹的相親對相才是好的。就連我擦身體的乳液都要管!只因為她老覺得我的閱歷不夠深不懂得判別什麼叫做天然!天然!天哪我不是三歲是卅歲啊!」
  女人尖聲地抱怨著,惡聲惡氣的嫌棄自己口中的母親。她對面滿面笑的妖豔的臉只是維持著那樣滿面地笑靜靜聽著。而這樣的時程經歷已經超過了三個小時,女人對於母親地抱怨卻還若滔滔江水綿延不絕,聽者卻像是有極好的耐心,就是聽著,一個字也沒說。


  「我不是母親的娃娃還是玩偶!我可以決定自己的人生!我——」

  「呀、終於說到重點了呢。」
  這是聽者落坐自我介紹以來第一次開口說話,就生生打斷女人接下來可能還有的無盡抱怨。女人一瞬間像是噎住一樣地露出無法理解又憤怒自己的話被打斷那樣的,可笑的神情。
  「……您是指什麼?我可以決定自己的人生?」

  「呀~不是唷,是再前面那一句。」

  難以理解的眉頭皺摺更深了。
  「……我不是母親的娃娃?那又怎麼樣了,我本來就——」

  「——妳是不是弄錯什麼了?」

  「什麼?」

  多次被打斷的女人已經很不愉快,她聽說這是能夠解決問題的地方才來的,自己的委託請求卻三番兩次被店主打斷,甚至是這樣明顯貶低自己的口吻,不論社會地位亦或身家財產都不低的女人自然覺得飽受侮辱的很不愉快。那雙憤怒而渾濁的眼睛毫不猶豫的瞪視過去。她咬切齒的擠出那個對方主動要求的稱謂,嫌惡至極的模樣。
  「城主……大人,假如您不能給打斷我,以及您那樣不友善的口吻一個合理的解釋,我相信我的律師團不會輕易讓順利經營下去的。」

  聽者卻像是聽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那樣難以自抑的瘋狂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天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妳是真的弄錯了還是妳其實是那孩子抓回來娛樂我的惡作劇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喂喂這邊沒有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偷裝了攝影機吧WWW哈哈哈哈哈哈、啊……淨琉璃小姐,妳是不是忘了妳的名字到底代表什麼?」
  彷彿真的笑夠了以後,女人準備提氣開罵的前一秒,那個被稱為城主的人忽然一改那樣狂妄大笑的氣燄,收起了所有的不正經,嚴肅而更接近蔑視的睨著面前的女人。——不是視線,而是真真正正的鼻孔。
  城主高高昂著下顎,恥笑譏笑的目光流轉濃厚的嘲笑。

  「淨琉璃文樂——這名字本來就是日本傳統藝術舞台型式之一,你只是恰巧繼承了那個大師的名字才獲此殊榮得到靈性產生自主意志。妳說妳不是娃娃?不是玩偶?別說蠢話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妳本來就是妳母親(製作者),甚至是每個操偶師(男朋友)的玩物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再次膨脹開來的猖狂笑聲中,陡然失去一切的女人頹然坐倒在沙發上,瞬間消做一尊精巧的木偶。
  這次真的是笑夠了的城主抹一抹臉,接過身邊的偶遞來鎮靜用的擦臉巾,很是愉快地稱讚它。
  「果然比起那種不像樣的雜碎,還是你最可愛呢*」

  城主毫不憐惜的兩指拎起那尊人間無價的真稀寶物,眼神仍是適才肩痠刻薄的嘲笑。
  「唉呀唉呀,親情哪,真的很暴力,你說是嗎?」祂說,巧笑倩兮的看著你。


Fin.



  「但我覺得真正暴力(戾)的人是您才對。」
  那是祂身畔料理一切的偶最無奈而又不敢多言的感想。
  嘆息,隨後那尊沙發上的人間至寶扔進垃圾筒裡。